續

出殯日, 殯儀館似乎是個親友集合地
我學會兩個詞語: 吉儀, 祭帳 在走廊外, 一陣女子的嚎哭聲令四周更靜
我悄悄走到那大堂, 看了一陣子 我想, 可能有人遲了跟堂上的人話別 又或者, 有人像姑媽一般, 做一場好戲
祖母去世當日, 我們致電姑媽來見最後一面 "我要照顧孫子, 沒有時間; 但殯儀的儀式一定要"好好睇睇"." 畢竟都是自己的母親, 為何有人只會想母親應該給我甚麼甚麼,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給母親甚麼
如果要我解釋我看不順眼的地方, 我說一天都說不完 (我不應多管閒事而已)

1990年的2月份, 我家的第五個成員走了
媽媽每天工作16小時, 自己生病, 又忙著做白事 晚上, 她跟我說, 我很疲倦, 你不會明白了
今天我開始有一點明白....

真正的傷感又是甚麼...

兩個月間, 紅事白事的"協力"我都試過了
又再見到親人的屍首: 拿身分證和簽名時, 手不禁在抖...
我還以為要走進那停屍間, 怎料屍首已推至停車間, 昨夜媽媽吩咐我認清楚; 二十秒裡, 記下那最後的容貌 眼睛合得很緊, 好像, 她走了很久很久....
"是她了, ok了..."

在殯儀館裡, 一個很陌生, 但似乎在哪裡見過的人走過來, 不作聲, 簽名
我說了一句"叔叔"
這個就是從來沒有見過的親人
我聽過很多他的故事, 好的壞的, 今次來這裡, 媽媽說不是好事. 始終, 他是一個離開這城市差不多30年的人, 雖然對那剩餘的家產有興趣, 我覺得沒有太多值得談的...

和43歲未婚的表姐談上幾句. 以前好像年紀相距很遠的, 如今卻頗近
"你年紀那麼小, 這些東西都是你搞的?"
"有agent的, 我只是簽幾個字. 媽媽沒有時間, 爸爸又不可靠. 姊姊又出trip. 實說, 我年紀不少了, 過了今年生日, 27歲了" 我們都認識了很多年. 在表姐眼中, 我似是7歲
活到這個年紀, 沒有甚麼特別傷感的, 我只害怕一天到了媽媽, 我會否不想活下去....